[2021/03/29] 日記：期待著春季的雷鳴與夏季的暴雨

今天下午跟某位同事關在會議室，討論部門內部的組織架構和文化問題時，他就突然說了一句：水球，你現在就是一副「看開一切」的表情。

然後我接著就在FB上寫了一句「今天的日記，應該會比之前所有的還要長」。因為有時候，人類這種生物，偶爾還真的很需要「真心話大冒險」這種特別的玩法。

這三個多月來，我再度體認到，我真的是不能讓自己閒下來，否則很容易胡思亂想。

我相信很多熟識我的朋友 (特別是那種認識超過二十年甚至將近三十年的)，自從去年底就覺得那隻才剛從長期失業脫困的水球，好像「怪怪的」。他們也都知道，已經四十三歲的水球，身為長期被家族長輩們「關切」的家族長孫 (先不提小學時代就被問有沒有女朋友，高中畢業確定有大學可以念，就被阿嬤當面懇談說她想要「升官」)，從小到大都是超級絕緣體，從無戀愛經驗，從未追求過任何異性，也從未被任何異性看上眼過。

我很清楚我這個人的基本條件，從小到大，無論學經歷和收入，根本就是爛到掉渣，不但四不一沒有 (不高、不壯、不帥、不有錢、沒有車)，性格又土又宅，腦袋更是智障，無論碰到何種年紀相近的男性，本來就是一點吸引力和競爭力都沒有，更罔論對異性帶來的「價值」只有負數，註定就是一隻單身狗。

在漫長的人生前半段，從來就沒有想過「那種事情」，三十歲前在iThome當著開心的技術編輯、整天做著自己喜歡的工作，本來就壓根兒只想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；三十歲以技嘉為起點，開始踏入產業界，整個人被繁重工作和事業虛榮感吞蝕殆盡，就更沒有那個餘裕去思考和異性交往甚至擺脫單身。

四十歲時因一時不察，職場生涯陷入了長達三年的動盪期，浪費了整整超過一千個日子 (雖然月底薪也是在這浪跡外商時，一舉抵達六位數)，直到去年九月進入以前根本連想都沒想過的DFI (過去只是從某位老朋友得知這間公司內部的狀況，他也在Qisda併購DFI後，跟著老董一起離開了)，才勉強站穩腳跟。我非常感激這間公司願意給我這個機會，所以如果沒有不可抗力，DFI或Qisda集團的某處，應該就是我產業生涯的終點了。

但工業電腦產業的緩慢節奏，卻讓我整個人極度渾身不自在，部門滿滿的年輕人，加上去年底部門聚餐的刺激，又讓我覺得自己過去的人生不知道到底在幹嘛，結果我腦中竟然開始出現「那種念頭」了，整整困擾我三個多月。在去年的聖誕夜，決定要進行史上最大的自我改造時 (就以前提到過的「第二次颱風作戰」)，時間設定為一年，除了要徹底提昇自我，超越十年前的自己，另一個重點則是「幹，明年的聖誕節，打死不要自己一個人過」。

從十二月開始，我就開始逐漸重視自己的身形和外貌，一口氣淘汰所有的長褲、汰換主力皮鞋群只是起點。一月中旬從古亭搬家到舊莊，過程中挖出了那封印已久的龐大Burberry軍團 (至今還有幾件尚未拆封)，加上之後養成運動和早起的習慣，整個人煥然一新。某次回新店青山鎮老家，老媽一看到我的樣子，馬上笑臉逐開「快點去交女友」，還跟某位我的死黨私下講「他一定是在暗戀辦公室的女同事」，這件事讓我差點抓狂。

當然，我只能說，基於痛恨辦公室戀情，我至今一直貫徹著「將所有女性同事都視為已婚」的基本國策，但我也必須承認，某種程度上，其實我媽算是講對了一半 (雖然不是她想的那樣)，細節我就不談了，好朋友願意私下請我吃飯，我才會勉強考慮一下，如果你們不會大失所望的話。

回到主題，那我又為何慢慢恢復正常了？因為我在幾乎失控的三月，很認真的回顧過去的自己，捫心自問自己到底在想什麼。說穿了，就只是突然覺得人生變得無聊了，Ingress休克也釋放了大量的自由時間，在職場被年輕人們揶揄從未有戀愛經驗 (他們也只有這點可以勝過我了，真的) 變成最後一根稻草。但我在對抗抗憂鬱藥物與治療酒糟皮膚的痛苦過程中，我重思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。

有登門拜訪過水球的老友，一定都知道只要時間到了，水球就會開始不耐煩的想趕人，更不用講生活出現另一個人。傳宗接代？(這幾年來的家族聚會，只見我的晚輩們各各攜家帶眷，只剩下家族長孫依舊孑然一身) 光想到要半夜起床餵奶，我就頭皮發麻，更不用講沒辦法想出國就馬上出國。我已經太過於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了，早就沒有容納另一個人的空間。

二月底跟總經理面試激戰75分鐘後的職務調動，也讓我的工作節奏漸漸的恢復正常 (即使壓力和強度距離過去仍有相當大的差距)，恢復寫作習慣，也讓我的生活越來越充實，更不用講延宕已久的日文檢定。當我很肯定父母對「那件事」完全斷念或著完全無能為力後，我就更無後顧之憂，願意傾盡全力去爭奪屬於我的事業霸權。

畢竟我不到七年後就五十歲，三十歲前設定的「四十歲前起碼要有保障年薪220萬 (我還寫在日本某神社的繪馬上，還被其他台灣旅客拍下來說這一定是鄉民)」已經變成了天大的笑話 (截至為止，我的工作年薪加上年度稿費收入，都尚未突破170萬)，早就在十年前就看不到一狗票好友的車尾燈了。長期的不存款政策加上拼命出國揮霍的後遺症 (98次出國，日本就佔了62次)，也讓我不得不設法盡量的簡化自己的生活。

總之，從現在開始，我要進行以下的調整：

• 更加的嚴格執行運動與早起，最近螺絲有點鬆了。
• 比照上班時間和高中時代，嚴密規劃並紀錄所有日常生活的行程，不要浪費時間。
• 將戰線縮短到只剩下工作、寫作和日檢。
• 職場的夏季大攻勢「暴雨橫空」之前，春季就要先來個久違的「雷鳴」。我要讓Qisda集團的更高層更感受到我這個人的存在感。(註：「暴雨橫空」是iThome工作期間，2005年夏季IBM x366封面故事的代號，目標是建立測試高階伺服器的環境與能量。「雷鳴」則是2006年春季Sunfire T2000在巴哈姆特，實際測試一週的超高難度內容，很感激當年願意幫忙的巴哈阿福和Sun的相關人士)
• 讓自己的年薪盡快突破200萬這個門檻。我已經落後進度十年了，我太多好友同儕早在十年前就遠遠不只於此。我也很想有錢到可以開Porsche 911。
• 週一到週四都不跟朋友約吃飯，因為會嚴重影響我的生活步調和工作節奏。
• 縮小社交圈 (雖然早就所剩無幾)，盡量足不出戶，也避免出門花錢。
• 每晚起碼要有500-1000台幣的稿費產值。
• 週末盡量把時間挪給工作，尤其是需要慢慢思考的項目。

新職務的上半年KPI固然「什麼都沒做就自動達標」，但下半年將會極度的艱困，我也有強烈的預感，今年的表現將會決定我能在產業職場生涯的末期，究竟能夠走到多遠的疆界與爬到多高的海拔。

無論「立言」還是「立功」，我兩個都將緊抓在手，最起碼，我知道台灣讀遊會的作者群，已經有在我公司新台五路對面的業界高層 (反正也就那兩間公司) 們開始振筆疾書，我也將燃盡我的全力，去達成這些我老早就該實現的目標。

我今年還是會以單身的身份，度過人生的第四十四個與年復一年的聖誕夜，但我已經很肯定知道一件事，我將會得到比戀愛更重要的寶物：那個從小到大、心目中希望成為的那個人。

我渴望著血汗交織的輝煌，而不是那幸福洋溢的日常。